种花人
\n文/莫测
\n五月初,林花去了春红,大地似乎少了许多色彩和情调。于是,便有了诗人的多愁善感,“花自飘零水自流,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”
\n就在不经意之间,空旷的土地上便冒出星星点点的绿影。它们有的椭圆,像刚出土的冬瓜幼苗;有的柳细,像弱不禁风的辣椒秧秧;有的带了锯齿,酷似被春风剪开的番薯叶边。但是,它们都不是蔬菜,而是种花人特意播种的花卉。
\n每年秋后,种花人就像种庄稼那样,开始锄草、烧荒、耕地,让泥土沐浴阳光雨露,吸收天地精华。待到次年天气回暖的四月底五月初,再次锄草、松土之后,打上一层底肥,将格桑花、黄秋英、金光菊等花卉种子和着细沙或石谷子,均匀地播撒在土地里。一周之后,那些花卉种子就争先恐后地破土发芽,撂荒了一个冬季的土地便有了生机,有了种花人满眼的希冀之光。
\n春雨即将来临之际,种花人则抓住时机,开始给幼婴般的花卉补充养分,即抛撒颗粒肥料。五月底,有少许花儿性急,匆匆伸出小脑袋。它们像早熟的少女,躲躲闪闪,羞羞答答锦富优,既想见又害怕见到异性的目光。
\n再过十天半个月,即六月上旬,花儿们像女大十八变,变得落落大方,青春洋溢了。桃红的、杏黄的、湖蓝的、紫乌的、银白的……开得大地五光十色,开得夏风熏熏陶陶,开得行人驻足不前。种花人说,这个季节的花儿,统称为夏花,是比春天热情奔放、绚丽夺目,且意志铿锵的夏花,即使在炎炎烈日之下,它们也蓬蓬勃勃,妁妁其华。也许是这个原因吧,泰戈尔把它写进了诗里,“生如夏花之绚烂”。
\n花地里的雀稗、野艾蒿、紫苜蓿和一年蓬等野草最喜欢凑热闹,当看见花卉种子破土发芽的时候,它们也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,不分白昼地疯长着,比秧苗长得青葱、繁茂,大有后来居上之势。
\n花工们对野草忍无可忍,于是便来了个斩草除根,甚至还使出杀手锏——除草剂。哪知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,花工们前脚一走,它们就接踵而至,拼命争抢肥料,占领空间。见此情景,花工们便把花地划分成片区,来了个轮换作战,即一三五围攻这一片,二四六消灭那一片,绝不允许野草盖过花卉的生长势头。然而,野草们并不认输,它们躲藏在花卉缝隙中继续生长着,并睁大眼睛等待着出头之日。但是,花工们始终没有给野草机会,一瞥见野草就会生出不置野草于死地、誓不罢休之决心,那手就会直接地伸向野草。
\n不知不觉之中,一个夏天就过去了。在花工们的悉心呵护下,朵朵夏花都像阳光一样火红、热烈、明丽。人们都把目光、画笔、闪光灯等统统聚焦到了它们身上。而那些野草呢,哪怕是人们的一丝余光也很少获得。
\n送走处暑,迎来白露,度过了青春韶华的夏花便进入暮年。此时,夏花开始叶黄枝枯,孕育结籽。格桑花、黄秋英、金光菊之类的花卉种子比较娇气,落地之后,它们大多腐败为泥。所以,花卉种子一经成熟,花工们便急忙将其收集起来,储藏于恒温室内,以提高来年播种时的发芽率。
\n那些野草怎么样,很少有人去关注它们,似乎忘记了它们的存在。然而,野草从不悲观,从不在意。因为有了风儿、鸟儿的存在,自己就存在,就还要与花卉一争高低。正是这种意志坚定、自信满满的精神使它在地球上永远占有一席之地。
\n(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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